不知道已经在冲击十强赛出线征程上被判死缓的卡马乔和他的“卡家军”在若干年后被人回忆起辛酸旧事时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声音——是翻译阻隔了中国足球通往巴西的路——卡马乔的第一个翻译周毅由于声音小、足球专业不精而备受外界争议，广州翻译题目成为焦点也成为借口。

　　现在国足的第二名翻译已经到位。但这完全不能消解我们对这群人的好奇。什么人会成为体育翻译，他们需要专业知识培训吗？洋帅爆粗，他们是不是也要随着说？一任洋帅走人后，他们又会从事什么职业？

　　这个圈子里，翻译也有大把故事。

　　赵民，1971年出生于河南郑州，高中文化。1999年前曾在罗马尼亚糊口，翻译糊口生计起始于河南建业，后又在云南红塔、重庆力帆、北京国安、广州广药工作，前后共为13名罗马尼亚外助担任翻译。现淡出翻译圈，从事个体经营。

　　“我不是科班出身，又是半路出家，只能算是个赤脚翻译。”

　　9月27日，细雨淅沥，位于郑州市北郊河南省体育中央旁的老鸦陈服装市场，被严严实实地笼罩在午后的烟雨中。中海内地城乡结合部的市场几乎有着相同的模板：被雨水打湿的泥泞路面，各种不尺度发音交织的慵懒叫卖，雨中将脖子缩进衣领行色匆匆的各色行人……在中国足球界混迹多年的罗马尼亚语翻译赵民，就冒雨站在自家小饭店门前等候南都记者的到来。因为之前的电话沟通比较充分，我们的对话开宗明义。

　　除了身上那件玄色的耐克套头衫，赵民好像已经和市场的一切融为一体，他看起来和这里的任何一个小生意人并无二致。但一提及那段曾经的翻译岁月，这位40岁的男人眼珠顿时亮了起来。

　　入行之前，他只是一名在罗马尼亚匡助兄长打理生意的普通华人，怎么看都跟翻译这个少数人的职业沾不上边。1999年回郑州投亲期间，赵民得知了河南建业重返甲B的动静，“就一时头脑发烧，发邮件到建业的邮箱问需不需要翻译。”人生有太多变数起于一瞬，近十年翻译糊口生计，就从这么一次不认为意的毛遂自荐开始了。

　　落石有回声，发邮件的第二天，赵民就接到了建业俱乐部的上岗通知，他的第一件工作是协助时任教练的王随生前往罗马尼亚挑选外助。河南建业这支曾在中国数个联赛摸爬滚打多年的中原老牌球队有着引进罗马尼亚外助的传统，1997年之前的外助尤里安、波尔乌和安德莱茨库，都是来自于罗马尼亚。

　　“就选外助来说，那是个粗放的时代。”在赵民之前，河南建业去克鲁日(罗马尼亚甲级联赛球队)选外助，打出的名头居然是郑州和克鲁日是友好城市。但“友好城市”这个怪异的名词并未被罗马尼亚朋友理解，终极仍是当地华人通过人脉，才联系上了包括尤里安在内的建业第一批罗马尼亚外助。

　　到布加勒斯特和克鲁日的多家俱乐部说明来意后，王随生终极选定了三名外助———瓦西里、加布里埃尔和克里斯蒂安。在之后的甲B联赛中，这三人组成了建业的整条中轴线。回国后赵民第一时间到原单位郑州市第二人民病院办理停薪留职，并顺理成章成为了三名外助翻译的不二人选。

　　2001年建业发生变动，“教父”王随生下课，米罗西走马上任，队内多名罗马尼亚外助随之各奔东西。短暂的失业后，赵民南下去往刚刚引进了罗马尼亚外助舒马赫的云南红塔担任其个人翻译，这次南下让他丢掉了停薪留职的工作。“在建业还能兼职，去云南就说不外去了，只好辞职。”但红塔的经历无疑“是段快乐的时光”，天气、住宿、收入，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让赵民心旷神怡。更重要的是，他和舒马赫建立了良好的私情，比赛之余两人时常结伴骑车上山，或开车游览昆明周边。

　　2003年，变故又一次打破了安静，也为赵民持续的漂泊埋下了伏笔。这年底，云南红塔毫无征兆地公布解散并随之转卖给重庆力帆，赵民只能收拾行囊，和舒马赫一同北上。孰料舒马赫很快自学英语成型，两个月的山城糊口后，赵民再度失业。2004年，他一度北上北京国安，为新签的罗马尼亚外助阿莱克萨安置糊口，但那只是临时差事，之后的一年多时间，他在老家郑州卖起了家具。

　　这期间，他甚至拒绝了重庆力帆的邀约，“一度想过(翻译糊口生计)就这么结束算了，安安生生过日子，但终极仍是忍不住。”2006年初，赵民和戚务生、舒马赫在广药队重新聚首。在广州期间，他为球队找来了曾踢过1994年世界杯的罗马尼亚后卫巴布拉。但跟着2006年底广药冲超未获成功，外助陆续离队，赵民也从广州回到郑州，并彻底结束了自己的翻译糊口生计。

　　从1999年至2006年的近7年时间，赵民先后为13名罗马尼亚外助充当翻译，这期间他抛却过不乱的工作，转手了经营正旺的家具铺位，终极跟着罗马尼亚籍外助在中国联赛风光不再，他也只能把曾经的记忆封存，靠经营小饭店度日。

　　“现在上了年纪想来，当初把工作辞了好像太过草率，但不后悔。干翻译这些年是最开心的几年，究竟从事过自己喜欢的职业，这一辈子都不会忘。”离开职业联赛的日子是平静琐碎的，赵民在打理店面的间隙，还和聂磊、宋琦、苏斌这些建业前队员组织了球队，在郑州业余足球圈子里“独孤求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