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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翻译:要把翻译当成终生事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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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毅元帅生前曾不止一次就外语学习题目做过讲演。但1951年5月所做的那次讲演,在时间上也许是最早的了。 1950年3月,我16岁,和几位同学一起报考华东军政大学第二期。军大的校长是威名赫赫的陈毅,一位儒将和诗人。能成为陈司令员的学生,我们都感到荣耀。 同年12月末,华东军大二期学员预科结业,我们一部门学员被分配到华东军区政治部外国语专修学校三期学习俄语。这是一所培养军事翻译人才的学校,深圳翻译是在陈毅的关怀和指导下建立起来的,最初的校址在南京西流湾原周佛海的公馆内。陈毅从上海请来了焦敏之教授任校长,从部队调来了蒯斯曛同道任政治委员。焦校长曾留学苏联,精晓俄语,平时西装革履,鼻架金丝边眼镜,一副学者风度,在身著军服的干部和学员中间显得不同凡响。焦校长著有《苏德战史》《古代世界史纲》,译作有《马克思主义的美学观》《原始人的文化》等,后来被刘伯承元帅聘为军事学院翻译室主任。蒯政委一身戎装,举止儒雅,他精晓多种外语,是鲁迅时期的文学青年和翻译家。1946年国共谈判时他被粟裕将军聘为英文秘书兼翻译,译作有《凄咽》《小小的逃亡者》《破灭的春梦》等,还译过屠格涅夫的《阿霞姑娘》;上世纪50年代末调任上海新文艺出版社社长。两位校领导都是陈毅的老朋友。 我们第三期同学到来后,原校址不够用,便迁到清凉山下一个已经废弃的原美军营房内,营房中的每一单元都是三室一厅格式,一个区队二十几人分住三间卧室,当中一个客厅正好用作教室。一座因陋就简用毛竹、芦席和麦草搭起来的大棚,便成了我们的饭厅和礼堂。 1951年1月初开始上课,但没有举行开学仪式。焦校长说,开学仪式一定要请陈司令员来做讲演,司令员已经允许了,但是他工作非常忙,因此,哪一天陈老总来,就在那天举行开学仪式。从此我们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一月份过去了,仲春份过去了,三月四月也过去了,陈司令员仍是没有来。 蒲月的南京,天色已经热起来了。一天早饭后,只见校外山坡上不平常地泛起了很多武装军人,像是一些警卫职员。没过多久,便传下令来,各中队集合前往大礼堂,也就是那座吃饭用的大草棚。大家心情激动地猜想着,难道真是陈司令员来了?不一会儿,一位身材魁梧的军人在几位校领导的陪同下登上了主席台。人人兴致勃勃:盼望已久的时刻终于到来了。陈司令员在主席台就座后,开学仪式便开始了。名为仪式,却没有任何的繁文缛节,只有一个内容,就是听陈司令员做讲演。 一开场,陈司令员亲切地说,你们上课已经几个月了,一直想早点来探望大家,但没有时间。我们国家需要大量外语人才,你们是国家的法宝。讲演内容十分广泛,谈了当时国际上的关闭禁运,也谈了朝鲜战役形势、台湾题目和沿海岛屿题目。针对某些同学中存在的轻视外语学习、轻视翻译工作的思惟,司令员语重心长道:你们经由戎行的学习和思惟改造,已经初步树立了为人民服务的人生观,但是为人民服务不能只停留在口头上,要落其实步履上,学好俄语、当好翻译,就是你们为人民服务的详细步履。陈司令员还向我们郑重提出“要把翻译工作当成你们的终生事业”的要求,“到四十岁以后,就不能再当口译了,但可以去当外交官、当老师、搞笔译,前途广阔得很。”接着,陈司令员结合自己在法国学习法语的经验,说明学好外语必需勤学苦练,狠下功夫,要大声朗读;要像战士纯熟把握手中的武器一样纯熟把握外语。学外语就是要学隧道的外语,不能学成半吊子,那种中国人听了像外国话,外国人听了像中国话的外语,是要不得的!这话引起哄堂大笑。 讲演从上午九时许开始,到中午公布休息,下战书一时半我们再次整队来到大棚,继承聆听讲演。在下战书的讲演中,陈司令员提到,“我刚才在你们的宿舍外面转了一圈,看到你们每个人的床上都有一顶蚊帐。我刚从浙江前线归来,前方的战士们很辛劳,可是还不能做到每人一顶蚊帐,你们的前提好多了。”陈司令员又勉励学校的教人员和后勤职员,要保证同学们吃好、睡好、身体好、学习好。接着他又说起,自己的小孩在托儿所内没有被照顾好。小孩子本应该健康活泼,声音洪亮,但是,他们回到家来,都哈腰曲背,垂头丧气。“我看了很不满足,”他批评说,“他们办的不是托儿所,是‘驼儿所’。”这又引得我们哄堂大笑。下战书的讲演又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散会后,同学们连呼出色、过瘾。 陈司令员的讲演内容丰硕出色,谈话方式却十分平易近人,像在和自己的子女晚辈谈家常一样,娓娓道来,亲切感人。在讲演过程中,他不时回过头去,同焦校长等校领导交谈几句,再继承讲。他的话生动有趣,不时引出笑声。今天距陈司令员给我们作讲演的日子,已经由去了一个甲子。但悠悠岁月,并没有磨灭我们夸姣的记忆。今天可以告慰我们的陈司令员的是,当年听过讲演的大多数的同学,后来都在祖国国防建设和经济建设中施展了作用,他们没有辜负您,确实把翻译当成了自己的终生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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